“后来下了一场暴雨,院子里全是积水,连屋里面都进了一点。家主婆只好把他再请来,好酒好菜地招待一顿。又补齐那一钱银子,让他想办法把阴沟搞好了。”
发现眾人都盯着自己,祝念实得意地一笑,意思是精彩的还在后面呢。他喝口茶水继续说道:“那泥水匠装模作样抠了几下,然后把砖头悄悄一竖,院子里的水一会儿便流干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瞟了一眼李桂姐,“家主婆觉得奇怪啊,便问,‘大师傅,这水是什么毛病?怎么刚才不流呀?’那泥水匠答道,‘这水和你一样,它是有钱便流,没钱就不流。’”
知道是在讽刺自己,李桂姐也要讲个笑话。然后便摆开架势说道:“从前有个孙真人做七十大寿,让他的徒弟老虎去请客。这些客人来是来了,可在半路都被老虎吃掉了。”
说着向四周扫了一眼,“那孙真人左等没有人,右等也没有人,一直等到天黑了,才问是怎么回事。老虎吃人吃多了,竟然会讲人话了,‘我从来不会请人的,我只会白嚼人的。’”
应伯爵伸手将银簪子拔了下来:“这真是吃人嘴短啊!各位兄弟都长点出息,今天我们也请请桂姐。”谢希大觉得自己很无辜,便想装傻充愣蒙混过关,被应伯爵把镀金网巾圈摘下了。
其他几个没有办法再装了,祝念实拿了一条旧头巾,说值二百文钱。孙天化解了一条旧布裙,说能换两壶烧酒。常峙节身上没什么值钱的,只好向老鴇借了叁分银子。
李桂姐也没有客气,都让老鴇拿去当了。那些东西根本不值钱,只换了二斤猪rou、一只烧鹅。最后实在没办法了,老鴇只好添了五六样素菜,才算勉强凑成一桌席。
这帮人一辈子没请过别人,这回轮到自己花钱了,那更得拼命嚼了。一时间,就像闹了蝗灾似的,几个人你抢我夺,差点没有打起来。西门庆只搛了几块豆腐,再想伸筷子已经见底了。
就这样孙天化还觉得亏了,临走前把条案上的镀金铜佛袖了。应伯爵假装要亲李桂姐,顺势把她的金头簪戏走了。谢希大自然不能落后了,悄悄藏了一把洒金川扇。
祝念实干脆溜到老鴇房里,揣了一面水银镜子。常峙节本是借的叁分银子,现在非要记在西门庆账上,气得李桂姐直骂混蛋。只有西门庆觉得无所谓,掏块银子补平了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