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得油腻模糊,贴着层层迭覆、早已褪色的招贴广告。
旁边支着一个小冰柜,守摊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伯,正歪在吱呀作响的藤躺椅上,眯着眼,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。
一台老旧的半导体收音机搁在旁边的矮凳上,嘶嘶啦啦地响着电流杂音。
你走过去,拉开冰柜门,冷气扑面而来。
手指触到冰凉的瓶身,取出一瓶矿泉水。
拧开盖子,仰头灌下一口,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压下心头翻涌的莫名燥意。
就在这时,收音机里沙哑的电流声骤然被清晰醇厚的男声取代,那旋律和歌词,正是刚才那些女孩热烈讨论的:
“……shallwetalkshallwetalk/就算牙关开始打震/别说谎/陪我讲/陪我讲出我们最后何以生疏/谁怕讲/谁会可悲得过孤独探戈……”
陈奕迅的声音像一把温柔又精准的手术刀,轻易地剖开了岁月结下的痂。
那些被刻意封存、以为早已风干的画面,带着维多利亚港咸腥的海风,还有……额头上那个滚烫的吻,猛地撞回眼前。
“……难得可以同座/何以要忌讳赤裸/如果心声真有疗效/谁怕暴露更多……”
那“暴露更多”几个字,像烧红的针,狠狠刺进心底最隐秘的角落。
你猝然垂下头,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。
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,滚烫地滑过脸颊。
慌乱中,你抓起刚才顺手买的一份卷在手中的财经杂志,猛地抬起手,用那光滑冰冷的封面死死遮住自己的脸,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溃堤。
杂志冰冷的纸张紧贴着发烫的皮肤,泪水迅速洇湿了光滑的封面,留下深色的痕迹。
收音机里的歌声还在继续,带着一种残忍的温柔穿透耳膜:“……陪我讲/陪我亲身正视眼泪谁跌得多/无法讲/除非彼此已失去了能力触摸……”
“铃声/可以宁静/难过/却避不过/如果沉默太沉重/别要轻轻带过......”
........
一个声音,在你身侧咫尺响起:
“老板,一瓶可乐。”
你捏着杂志边缘的手指猛地收紧,骨节因用力而泛白,湿透的纸张被攥得发出轻微的呻吟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撞击着肋骨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
时间被无限拉长、凝滞。
维多利亚港的涛声、收音机里未尽的尾音、远处汽车的鸣笛……一切背景音都急速退潮,只剩下那个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地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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